老房中的老人(小说)

瑤人老李 · 发表于 2022-2-22 20:50:38

   堂侄们说不动，村委会的干部动员也没有用，老人依然是居住在这间残破的泥墙树皮顶面房中，就是不肯搬出。
   老人叫王生；王生现年已60多岁。王生终身未聚，在父母死后，他就一直一个人在这老房中生活。
   王生年轻的时候相貌还是可以的，他书读到初中，写得一手好的毛笔字；在那个国家百废待兴，国人文化素质普遍偏低的年代，王生在山村外的镇上却读了初中。在村上有人结婚，需要书写喜对和做文字笔录时，村里的人首先就会想到王生，总是叫他执笔。王生当年在这个偏僻山村，已算得上是一个文化人了。
   按说王生这样有才气的后生哥，他是不愁找对像谈恋爱结婚的，但王生就是没能碰到合适的女人组家！有人说王生年轻时心气眼光太高，一般的凡家妹子他看不上；相貌姣好家庭条件优越的女子，别人又看不上他王生！就有人讲，王生出生的日子碰上了孤寡日时，他这一生，注定就没有女人缘，将会孤独终老。
   嘴巴生在别人脸上，讲什么也由不得王生左右！但事实却是，王生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错过了人生美好年华，人就朦朦胧胧步入进了老年人行列！
   其实，王生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他父母就一直替王生的婚事上心。王生的爷娘命运也是多舛，在他们初婚的年月所生的儿女，一个个都没有养大成人！有的早产，有的幼期得疾夭折，到了生下王生时，夫妻二人已进入到了中老年人序列中。
   也是壮年后才得子，王生的爷娘对王生就百般溺爱。那个时候正值国家的灾荒年月，很多农人是需要到野外挖回野菜来充饥。王生的爷娘自己吃野菜，他们把家里不多的米粒杂粮全部留给王生吃。在那个农人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年代，俩个老人硬是省吃俭用左挪右借，让王生的学业读到初中年级。。。

   当年上了年纪的爷娘，见王生人进青年后，却是高不成低不就没能结婚组家，他们的心里是急呀！俩个老人为了儿子，他们发誓要做一件大事:王生父母决定为王生建一座房子。
   王生的爷娘认为，儿子之所以讨不到老婆，很重要的主因就是家人一直都居住在祖上所建的老房中；过去的山村不太平，先人在建房时，门窗普遍都是留得窄小，室内光线都是暗淡，人在其内居住有如坐牢房。生活在现代的女娃们，找对象看人相貌之外，房子的好坏也是占重比的。后生哥人再好，嫁过来，自己不也成了古屋中的人了？！
   为了儿子婚事，王生的爷娘说干就干。平整宅地、抬石下地基、用泥巴冲紧成墙、上山砍杉木扛回做梁锯板，等等这些建房繁杂琐事，俩个老人都是自己完成。那个时候山村还处在“大集体”时期，王生爷娘白天要忙生产队活计挣工分，他们只有用早起、午休和生产队收晚工后，才能抽身忙活自家建房事。
   人的体力是有限度的，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超负载折腾，在新房建起的当年，王生的父亲突然就累倒了，之后，一病再没有好起来已消然离世；王生的母亲也因老头子的辞世悲伤过度，在不久后她也驾崩西去。
   王生当年正值青春年华，眼见爷娘为了自己的婚事累得先后离世，在他的心里就有了对找对家谈婚论嫁之事抵触情绪:如果没有自己的婚事，爷娘也不会发奋建房；不劳累，双亲他们就不会过早离他而去。
   这种对结婚组家抵触心境，后来就一直左右着王生的思想；王生在不知不觉中，他人就进入到老年人行列。。。

   这年春季的雨水下得悠闲绵长，王生爷娘当年为王生所建的这座泥墙树皮房，由于年久失修房顶漏水，泥墙在雨水的逐渐浸浊后已透湿软化，后檐三分之二的墙体已经垮塌了下来，剩下的前庭部份，墙体也因雨水浸漏已现大片水迹，看着灰刷墙块不规则跌落，使人觉得这主墙离倒塌已经是不远了！
   然而，王生依然还是居住在其内。尽管王生在雨停间隙时间，已找来塑料布遮盖住房顶上的漏水地方，但这也不能解决房屋老化残败根本问题。
   王生的侄儿们见王生居处已成危房，曾多次劝说王生搬出老房去和他们在新建楼房居住；村委会干部为了王生安全考虑，也一再动员王生搬离老房。然而，王生就是固执拒绝撤离危房。

   如今，看着这座摇摇欲坠破败古旧的泥墙房，以及依然固执居住其间的王生，村里的人有同情心境，而更多的是担心王生以后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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