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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城瑶族苦情歌 李健宁 六十年前的中国广大农村，人民的衣、食、住、行是怎样的状态，对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后出生的人来说，是不得而知的。通过流传在恭城瑶乡的苦情歌，对那个年代的生活，却可见一斑。 那时，人们的穿着是怎样的呢？有山歌唱道： 你讲愁来我讲愁，柴夹挂在扁担头。 衣裳好比抹桌布，裤子好比马笼头。 人穿裤子象条裤，我穿裤子象条裙。 烂布拆来三百块，麻线拆来有半斤。 少衣衫， 千缝万补还得穿。 一条裤子九斤半，大旱三年晒不干。 衣裳烂了脸皮羞，同人走路懒抬头。 人家讲我装大意，几多怄气几多愁。 在那个年月，遮前顾不了后，甚至不能遮羞是常有的事。衣不遮体，食不裹腹，是活生生的现实。那么反映吃的山歌又是怎样的呢？请听： 难了难， 一筒碎米吃三餐。 一筒碎米三筒水，吃水留渣第二餐。 难了难， 五荒六月吃两餐。 罐子煨粥调羹留，何曾吃饱哪一餐。 苦凄凄， 年三十夜煮粥吃。 不信捞衣给你看，根根排骨象楼梯。 不讲苦情你不知，讲起苦情眼泪滴。 一抓碎米三瓢水，未曾洗碗肚又饥。 苦连连， 鼎锅无盖缸无边。 老鼠进灶去养仔，蜘蛛结网米缸边。 穷又穷， 无吃无穿难过冬。 盐罐无盐用水洗，油罐无油用火烘。 住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过去苦情不敢提，今朝讲起眼泪滴。 茅屋好比瓜棚样，禾草当被地当席。 茅草棚， 又湿又矮象鸡笼。 风吹四壁都有洞，落雨屋背象瓜棚。 苦忧忧， 家中无被盖石头。 别人问我哪样盖，搬来搬去热汗流。 苦凄凄， 没得被窝盖蓑衣。 人家问我哪子盖，盖了横来又盖直。 一砍柴卖的人唱道： 砍柴奴， 卖柴买米来煮粥。 两脚如同捞米棍，肩膀好比臭牛肉。 叹声大气动声雷，无田无地好吃亏。 船在塘中无路走，鸟在笼中无翅飞。 卖炭翁唱道： 烧炭的人黑溜溜，日晒烟熏汗水流。 回到家中无米煮，眼泪成河泡枕头。 烧炭的人苦连连，北风刺骨无衣穿。 无衣也愿天更冷，天冷木炭更值钱。 讨吃的叫化，虽然在生死线上煎熬，有时也唱上两句： 叫化公， 左揹砂罐右揹筒。 听到那边铁炮响，不知打蘸是回龙。 愁了愁， 屋檐吃饭雨飘头。 塘里洗脚庙里睡，半截青砖做枕头。 旧社会的妇女，是压在最底层的受苦人。 做女好， 高桌吃饭你嫌低。 来日做了人媳妇，灶头吃饭手赶鸡。 做人媳妇苦凄凄，一天到晚泪滴滴。 白天拿来当牛用，夜晚拿来当马骑。 挑水丫头实在亏，打烂水桶哪敢回？ 一来又怕管家骂，二来又怕财主捶。 火烧芦荻一堆灰，做人丫头受人亏。 挨打挨骂不敢讲，断翅黄雀怎敢飞。 风吹树枝响丝丝，丫头实在受人欺。 吃了几多馊粥饭，穿了几多破烂衣。 苦凄凄， 丫头实在受人欺。 前厅少爷骂茶冷，后院小姐骂饭迟。 竹篙打水两边飞，孤寒丫头命苦悲。 哪个晓得黄泉路，写封书信喊娘回。 唱了千百年的苦情歌，五十多年前终于划上了句号成为历史，今天翻一翻历史，让年轻人知道一点过去的事情。“欲知山间路，请问过来人。” 2007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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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0:5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