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随笔(34)
一厢情愿而已 可可 常言月是故乡的明,人是故乡的亲。我听人说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可我不信。其实,挂在天上的月亮只有一个,到哪里看到的都是同一个月亮。而美好的记忆却不仅仅是故乡啊!要不然毛泽东离开故乡韶山近四十年也只回去一次,鲁迅离开故乡后,萦绕在他心头的只有乌蓬船、润土、阿Q、赵四爷、孔乙己、祥林嫂还用革命志士鲜血染馒头作药引子治病的康大叔这些人而已。在他们的眼里不知故乡的月亮是不是最明最圆的?他们的故乡梦是不是最温馨的? 人是故乡亲吗?怎么亲法?亲戚、朋友、邻居、乡党吧?熟悉或不熟悉、大同小异的外貌特征、熟悉的乡音、共同的神社、相似的饮食习惯和价值观念,相同的文化背景和生活环境,有这些容易认同的基础,于是彼此就有容易亲近起来吧?可是,害人的也大多是同乡人所为。据公安机关调查报告表明,大多数刑事案件中,罪犯与被害人之间相识的占70%以上,大多数是同乡、同学、同事、亲友和同一住宿区的熟悉人。面对这个事实,你还能说“人是故乡的亲”吗? 其实,亲与不亲,不在血缘关系,也不在于地域环境,而在于利益的平衡关系。要维持人与人之间利益的平衡关系,就会互相承认各自的权利。这就需要形成一个共同法则,大家彼此都承认它是最合理、最权威的,心甘情愿地服从这个法则,否则就是在损害自己的利益。承认这个法则为调节利益原则的一伙人、一个团体就是一个利益相连的阶级或阶层。 新中国建立后,取得大陆统治权的集团,把大多数过去被富人“欺压”的“受剥削压迫阶级”的人称为“翻身”的“国家主人”,反过来剥夺占小数的富人、旧政府公职人员定为“四类分子”阶级敌人的政治权利,实施长期的阶级报复——“阶级斗争专政”暴力行为,视为革命胜利成果之一的理所当然的精神享受,并把这种加深、扩大、延长“对阶级敌人斗争”的行为视为具有“革命觉悟”,反之,要是谁提出在取得政权、完成社会社会改造后,就应进行安抚社会各界人士、消除阶级敌对和仇恨,团结和争取社会各界人人土和力量,全国集中精力进行经济建设,致力于改善民主、民生事业的和谐社会的主张,就会以搞“阶级调和论”、“丧失阶级立场”和“无产阶级和革命叛徒”论。所以在改革开放之前的三十年里,受这种阶级报复的“阶级斗争为纲”的极左路线的统治和妖惑下,国人常把:“亲不亲,阶级分”“阶级兄弟”这些话挂在嘴边。现在替那时的人们想一想,在那种政治路线下,也难怪人们对这种违反人道的政策视为命根的了。试想一下,贫下中农共同分占了地主老财的田地家产,他们是一伙胜利的专政团体,做着同一件事,享受同革地主老财的成果,不和他们亲,难道说与被没收家产的虽是亲戚的地主亲?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损人利己若发生在父子、兄弟之间,那血缘关系又怎能挽救得了这脆弱的亲情呢?再如大义灭亲之举,也不过是亲情维系的那些利益服从了根本利益而作出的选择,若非如此,自己的损失就会更大。权衡之下,只有借口一个“义”字掩饰了自己背叛亲情的恶名罢了。 所以,我说那:“月是故乡的明,人是故乡的亲”的说法,其实是人们一厢情愿而已。亲与不亲,利益决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