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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3 14:5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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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广西桂林市 电信
稻子熟了。秋风吹过,在田野里漾着一层一层好看的浪。接着就有一阵细微的沙沙声,那是成熟的稻粒掉在干枯的稻叶上的声音。稻子是熟透了。
勇子还在田野里做着农活。他弓着腰,左手揪住一把稻谷杆儿拿着镰刀的右手顺势一剌,再将稻谷杆儿轻轻地放到旁边排成一线的稻谷之中。如果上帝从天空俯瞰着这一片金黄的田野,他会看到一排又一排金黄的希望顺着少年的脚步和深弓的身子不断地延长。
依稀能触摸的风从渺茫的天边吹来,和着干校的铃声和一阵清爽。勇子稍稍直起身子,用手撑着有些发酸的腰,望着干校的那面鲜红的五星红旗一点儿一点儿的下降。
秋日的斜阳抚着他的只比稻谷高出半个脑袋的身体,腥腻的汗水在斜晖下闪着亮光。稻谷的软刺,毛绒的刺挠人的灰尘,细杆条儿全黏在皮肤上,用手一划拉,便是一道黑印儿。
干校的孩子们放学了,笑声和脚步声正逼近这片丰收的田野。
勇子慌张地想躲起来,可躲哪儿呢?他看了看面前的稻田,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顺着稻谷的间隙藏了进去。稻粒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他的心一阵紧揪,既心疼掉在地里的稻子,又怕被干校的学生嘲笑,犹豫之间,眼泪竟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溢出,在脸上蔓延着一条条黑色的沟壑。
“勇子!勇子!”他听到有干校的学生在大声喊,“这是来奚落俺的吧”勇子想“谁让俺在干校的时候天天拿着那百分的卷子在眼前晃呢?现在可好,倒是被别人拿来做笑柄了”
“勇子!勇子!”叫喊声还在继续,他不应,低着头藏在稻田里。“勇子!勇子!”又有几个人在喊,他用细稻杆挑着指甲缝里的泥巴。过了好一会儿,没人喊了,寂静的田野只有风细细地吹。突然,勇子感觉到稻子在摇晃—
“准是这帮人进稻田了”听着那哗啦哗啦掉稻谷的声音,勇子的心再一次揪紧,“这可是给爷爷治病的钱呢,这还是我回干校的钱呢!”勇子顾不得什么了,冲出了稻谷,正要发作,却看到干校的那几个小孩儿挥着镰刀唰唰的割着稻子。
“你们?这—”勇子愣了,不知说什么,手脚也不知往哪儿放。“勇子,”一个还不及稻谷高的孩子站起来,有着脏脏的沾满泥土的脸颊“俺们知道爷爷病了,你家这么大一片稻田,等你一个人收完,那就只剩稻杆儿咯!那什么,你看看身后?”
一大群干校的老师拿着工具在夕阳中微笑,看着勇子的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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