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手艺----讲述盲人何先友40年的竹编生活

社区小编

桂林日报记者刘教清　通讯员孟华　文/摄


他的刀工像似长了眼，哪怕是破一根小竹条，都能做到心中有数。




编织农具并不轻松，编累了，直起腰来抹抹汗。


农具编得整齐不整齐，他放在平整的桌子上敲一敲，摸一摸就一清二楚了。


虽然双目失明，但编织出的农具却相当精美。




【桂林日报】5岁双眼失明，从未读书，农具只要摸得“懂”，就能用竹子编得出，且编了40多年,备受乡邻的喜爱在恭城的大山深处，有这样一位村民：5岁那年，他就因病双眼失明。他从未上过学、读过书，可他有一样远近闻名的绝活——— 只要他用手摸得“懂”的农具，他就能用竹子编织出来。他编织了40多年的农具，前30年基本都送给了亲朋，后来的农具，也是让人随口给个良心价。

    今年66岁的何先友，如今与母亲，以及同母异父的弟弟一家，生活在恭城瑶族自治县平安乡的野榕冲屯。
    该屯地处极其偏僻。8月9日，记者来到县城住下，次日大清早就驱车上路，在山路十八弯上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见到”外来人，一辈子未出过几次山的何先友，面挂笑容，紧紧抓住大家的手，一个劲地说“你们好”。
    来到何先友的工作间，发现是一间砖瓦结构、约10平方米的房间，里面堆放着不少竹子，还有他的工具。
    母亲说，何先友20多岁时的一天，一帮外地人用竹子当扁担挑松油经过家门口时，把几根破损的竹子扁担扔下了。那天何先友用手摸到家里的簸箕时，突然灵机一动：“这簸箕不就是用竹子编成的吗？”于是，他想到自己动手用竹子扁担编簸箕。他在家里开始不断地用手触摸簸箕的每一个地方，熟悉透了，才开刀破竹。从此他走上了漫长的编织农具的道路。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他摸了几天簸箕后，竟然花一天时间，就编织出一对簸箕。
    当然，这簸箕做工粗糙，看上去甚至有点别扭。
    常人用竹编筐，也非易事，何况是一位盲人，从砍竹、破竹到编织成型，又谈何容易？
    摆在何先友面前的首个难题，就是竹子怎样从山上运回家。
    好在他生在大山里，家有数百亩山林，竹子是满山遍野，每年砍下的竹子，足够他编织农具。
    他的弟弟黄来喜，见他喜欢编竹具，便嘱咐妻儿，帮忙从山上运竹回家。
    “编农具难就难在怎样把所有的小竹条都破均匀。”何先友尝试过很多方法，他先凭手感破竹，但即使手感再好，也不可能把每根小竹条，都能破均匀。最终，他让弟弟买回两把锋利的刀片，将其装在一块长方形的木头上，两边配以调节宽窄大小的小木板。“只要我调节好刀口大小，就能根据需要，破出均匀的小竹条了。”
    每根竹条是均匀了，但每样农具的大小，以及边缘的整齐度，又成了绊脚石。
    何先友说，他从不用尺子，他的尺子就是自己的手。每次衡量农具的大小，他都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每次编出农具后，要拿到平整的饭桌上一放，用手敲一敲，摸一摸，就知道哪不平，再重新改一改。
    说来也怪，没任何人教他，在一片漆黑的环境里，他竟然将簸箕、箩筐、烘罩等农具一路编了下来。只要他摸得“懂”的农具，他都能编出来。屈指一数，他总共能编出20多种大小不同、样式多端的农具。
    从20多岁起，至今已经66岁的他，近半个世纪都在乐此不疲地做着这一件事。
    前30年里，何先友编出的农具基本上都是送给亲戚朋友的。
    弟弟黄来喜说，每次都是附近的亲戚朋友来家里请哥哥去帮忙，管吃管住。临走时，有的给个小红包。
    “他们觉得我做得好，我就蛮高兴了。”何先友说，后来这10多年，很多人认可了他，都是上门订做，至于价格，“都是大家看着给的”。
    很多人都说，何先友这套无师自通的本领，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他一生未娶，无儿无女，在他的身上，承载着太多命运的不公，但却凝聚着一种来自心灵的智慧。在周围，很多年轻人不屑学这门手艺，即使有人学这门手艺，但很多都因学不好，或是太累，半途而废了。只有他坚持了40多年，并从中感受到了很多快乐。
    如今，周围的北洞源村、北溪村，以及莲花镇的势江村等地的村民，都慕名前来找何先友订做农具。他说，现在年龄大了，身体不如以前了，以前一天能干完的活，现在恐怕要两天了，但只要能做，就一定会做下去。也许有一天自己真的做不动了，才会放手。

罗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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