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的父亲

齐尹孟田

耿直的父亲
田孟

    我老爸脾气倔，个性耿直，常做出让人不可思议的决定来，为此，他没少吃苦头。特别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他这种脾气直接给他和家人带来了灾难。1964年秋有人借搞“四清”运动把我们一家人“遣送回原籍处理”直到期1980年春才落实政策恢复公职，回原单位工作。回乡这14年也因此没少吃那些“革命干部和贫下中农”们赏他的苦头。因父母一直不许我们“忆苦思甜”，在此谨遵双亲大人之嘱，不作那十四年悲惨家史回忆，仅说一件在我家的苦难月岁结束不久发生的事情，从中你便多少了解到我父亲的个性了。
    这件往事与我家的故居有关.
    在故乡，我家有一处离开当时的村子约三四百米靠近河边的地方的独家独院的宅子。那是我父母和大哥准备了好几年，一块石一块砖一片瓦积累材料建成的．可是它早就不再属于我们了,新主早就把它改造成三层的洋楼了,高高的围墙替代了原先箭竹和棘藜组成的篱笆,小竹林,桃李树,石榴树也不见了,故居易主快30年了,父亲在十多年前听说那个人没信守不砍竹林和树木的承诺而生气,后悔当时只象征性收不到1000元就将占地1000多平米院落5大间两层的宅子让给这户人家了.那时父亲落实政策平反了,举家搬回江西省去,那边催父亲返岗急,而有一个远亲为得到我们的房子,在外说了一些不实之词,一生耿直的父亲,非常生气，改变了主意,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有吃惊的决定:房不卖了,送人!没有人相信父亲的话,只一个人将信将疑来问房产是否真送人?父亲说真送.于是那人就接受了.父亲母亲领哥姐离开村子时,那人拦住父亲,要求变更无偿赠送协议,要买房,父亲理解他白得一大笔财产心不安的心理,于是只拿来他自己出价的1/10的钱,但嘱咐他不要砍竹木,空地不能转让他人再建房.等他退休告老用一二百米建房.那人说,这院落的一切都还是你的,我只是暂时替你保管罢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交回给你.父亲说,那不行,这已是你的了,为避免他人来说什么,我已收了你的钱,就算正式卖给你了,谁也无权提出产权要求了.就这样我们亲手建起的家园,几乎白送给了一个与我家毫无关系的人.村上的人说只我父亲才会做得出这等事.我们相信,因为父亲就是这样与众不同的人.
    父母早在二十年前退休后就从江西回来了，大哥一家也调回来，这样就基本实现了父亲的全家回家乡生活工作的愿望了．只有姐姐因姐夫的工作调动无法解决而留在了几千公里外的出生地了．爸爸妈妈在我和大哥家轮流住，前几年我离职到邕城工作后，两老不愿随我们去住，坚持留在我这套房里，幸而大哥家离这里仅十多公里，侄儿女可在每个周末到小城住一天陪陪老人，不然，让我如何放心得下．父母刚从江西回来时，因想念故居，于是两老坐了一个钟头的车到乡下特地回去看了一次．从乡下回来后，父亲召集全家所有的人开会，宣布：今后，我们谁也不准再踏进那个院子里去了！＂人家以为我们是要他履行送房子时的承诺，收回房子或者要回一块菜园地建房子呢，今天我们回去看看老房屋，人家那样子，把我和你们妈当成要债人一般防着．我德生是那样的人吗，安？！＂老爸生气地大声责问，好像那忘恩负义的家伙就在他面前一样．＂大哥说：＂当时不是说好了，房子是当卖给他了，但那菜园子，竹林，桃、李、柚、柑等果树不送不卖，只是托他管理的吗？我们理应把它收回来＂.父亲严厉地看着我们兄弟仨说:"老大!你想都不要想.我说过了,今后你们谁也不许踏进那院子一步,我说得不够清楚吗?你们要那块地做什么?单位不是有房子给你们住吗?国家不是每月都发工资吗?想吃什么水果花钱到街上买去!我知道老三你喜欢那片竹林子,老二你惦记着那棵四季石榴,老大你最放不下那那几棵桃李柚子,那都是你们亲手种下的.可那已经,已经没了!人家就怕我们惦记这些,听说我和你们妈退休回来了,就把那些竹木全砍光了!当年我留下话让他别动那些竹木,并非想再拥有它们,只不过是想给你们留个念想,以后，每年像走亲访友回来看看.你们兄弟姐妹毕竟是在那里长大的,我知道你们会怀念它们.可是,现在人家担心的就是你们想它们而提出收回去,人家也在那里住了十来年,也对那里也有感情了,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物归原主,还要威胁到房子也可能被赎回去的危险,他不以此断你们的念又怎的?算了!砍了就砍了,留不来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免得你们见了那地方又去回想起那十多年的苦难来."
    当时二哥刚从对越战场回来不久,在中越边境守防;我在省城读书,父亲认为没必要让我们知道就没通知我俩.几个月后,从大哥的来信中才知道这些事情经过.我在那里度了童年和少年,总共住了近15年.直到今天我还经常梦回那里,那片我经常坐在地下发呆想的竹林子,那是我苦难岁月中唯一温馨的一个角落.
    如今家父牌气还是那么耿,但毕竟是年近八旬的老人了,话少了许多,他说“人老了，对新时代的问题看得不准了，不懂的事，就不要乱发言。”许多时候他不再参与晚辈们的讨论,我们说的话他若听着不中意,也不怎么爱发表意见,只是走开，一个人到房间看电视，一副不闻不问、把自己置之度外的态度，让我们觉得他有些落寞而难过.一旦他要发言,那是非坚持己见不可，这点他还是老脾气没改的.

麻蛋

{:soso_e134:}太长了

虫虫。

{:soso_e134:}

平淡的幸福

看花眼了兄弟

゛メ╳灬嚟_先生

{:soso_e112:}

勇哥

语文书上面，好久没看语文书了···

招财猫

兄弟 文采真好 {:soso_e179:}

齐尹孟田

勇哥 发表于 2011-11-24 21:26
语文书上面，好久没看语文书了···

我的拙文选入中小学《语文》教科书中？勇哥啊！你整点别的来悠忽我让我惊喜1秒钟也好啊！这是我一篇回忆，真人真事，在故乡40岁以上的人都晓得的。

齐尹孟田

瑶古佬 发表于 2011-11-24 20:41
太长了

确实有点嫌长些，你辛苦了。

齐尹孟田

招财猫 发表于 2011-11-24 21:27
兄弟 文采真好

谢谢鼓励。文采就不敢说了，只是平铺叙事而已。

齐尹孟田

平淡的幸福 发表于 2011-11-24 21:03
看花眼了兄弟

让你费神了，对不起！

麻蛋

齐尹孟田 发表于 2011-11-25 12:22
确实有点嫌长些，你辛苦了。

{:125R21UU60-394246:}

勇哥

齐尹孟田 发表于 2011-11-25 12:20
我的拙文选入中小学《语文》教科书中？勇哥啊！你整点别的来悠忽我让我惊喜1秒钟也好啊！这是我一篇回忆， ...

汗，一股的语文书味道··我以为是语文书中的咯··{:3_44:}

可可

勇哥 发表于 2011-11-25 15:37
汗，一股的语文书味道··我以为是语文书中的咯··

是吗？老田的文章有＜语文＞课文味，新鲜哦！难道还有什么中文不是＜语文＞味的？你的写作知识难道不从＜语文＞书上学来的？你来一篇洋味或者火星味的让大伙开开眼界嘛！

平淡的幸福

齐尹孟田 发表于 2011-11-25 12:24
让你费神了，对不起！

太好了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