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8)一颗红钮扣

可可

可可小说（8)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颗红钮扣

——为拙诗《石缝里那颗红钮扣》续的狗尾巴

可可

    这一个故事是真实的.当年她求学去到很远的地方,而他只考取一所省内普通的专科学校.从此他们便断了音讯.八年后他结婚时,有一位从外省回乡省亲、上中学时的同学，正赶上他的婚礼，那天这位老同学不知是否有意，在他的婚宴上提起她说:

    她一直没谈恋爱,别人向她求爱时,她总回绝说,她已经交有男友了,他在家乡呢.别人不相信,她就拿出一张男子的相片给人家看:"喏!就是他.是不是很英俊?你看我们是不是很般配啊？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他默不做声，说要去招呼其他亲友起身就出了包厢间，连新娘都没邀请同去。

    又过了两年,他听说她终于嫁人了,消息来得很突然。可不久后又听说：不知为什么，她突然离开了省城,夫妻俩去到遥远的边疆一座小城工作,他的朋友圈没有谁再清楚她具体在哪，自那以后他没再听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直到去年的初夏,她从地球的另一边回来找他。他们在十七岁那年的夏天分别到这回再次相见时,他们已是年过四十的中年人了.她已出国快二十年了,如今已是欧洲某大学的教授和社会学研究员.她特地来看他,就是来告诉二十八年前,她没按两人约定把那颗红钮扣放进空清凉油盒藏在那岩石缝里.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他也作弊了,没按约定二十年后两人一道才来找,而是一个人偷偷来找到它,那样他一定发现了她没放钮扣作弊的秘密了.她想一定是这样.他一定是怕这个秘密被揭穿会伤了她的面子,所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想:

    "但是,他一定是对我骗他十分生气,所以,近三十年都从不主动找过她,在朋友们面前连她的名字都刻意回避."

    她在国内那次婚姻只维持不到三年,之后她为疗心灵之伤出国了,直到前年,经不住一位英国绅士两年的追求,她才再婚.他默默地听她讲了两个小时,他的手一直被她握着,就像小时候那样牵着他的手半天不松开.

    "哥,你干吗呢?你在听我说话吗?开小差了吧!你在想什么呢?"

    "想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嘿嘿!时间过得真快!像是一会儿的工夫,二三十年就过了,儿子都比我们那年分别时大了"。

    他喃喃地继续说：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为什么这么大远还来送这颗钮扣给我呵？那山坳早几年前已开凿成一条通车的大路，当年我们藏字条、扣子的那块大岩石好在修路时就炸平了。我以为这颗钮扣早就被炸成粉沫了呢。你为何还收着它干嘛？……”他看到她的欲掉下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忍住话没再往下说去了。

     “哥，这颗钮扣，你得还回给我。我只是拿来给你看一看，没打算送给你的。它随我东奔西走，带它在身上快三十年了，好多东西我都丢了，唯有它，我一刻也没让它离开过我。哥，你不会怪我小器吧？”

    “切！还说是出洋归来的大教授。一颗二、三十年前的破钮扣，谁稀罕啊？还怕我贪占不还你了，真是的！好好！把这个宝贝还回给你。”他假装生气地将那一枚红钮扣递还她。

    “嘿嘿！哥!"她还像二十多年前那样,有事求他就会用这样撒娇声音叫他.

    "嗯,干吗呢?"

    "我想见见我嫂子和侄儿。”

    “……””

    她笑了，先前忍在眼眶里的泪水，这时却再也控制不住，像决堤的河水哗哗地倾泻下来。他的眼睛也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