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晚上的蜻蜓 于 2013-11-22 10:50 编辑
一整个下午都在拍伯父的画作。伯父在文化局退休后,一直在家里画笔不辍,近年来他患上了糖尿病,眼睛大不如前,仍然经常看到他在房间作画。据他说把他画的所有画连接起来都可以连到羊角山了。(画作见奇石古玩字画贴)
关于伯父,一直对他充满敬意,但是这种敬意是模糊的,年幼时的我只知道他的抽屉里有很多小人书,知道伯父的谈吐比我的父亲讲究,还知道伯父文笔书画样样精通很是了不起。但真正了解伯父,或许只是今天下午,准确点说是在大概看了他拟编著的《西岭文化古迹民俗文化名人传记旅游规划开发文史资料》之后,我才深深体会到伯父对家乡满怀深切的赤子之心。
伯父这些年一直在收集考证西岭的文化古迹,特别是生他养他的河边街属他的最爱,这条街据他考证是西岭村最古老的石板街,明末清初就已经修建了,我以前听很多人说过河边街是以前的市集,据说那时整条街全部都是店铺,商贾云集,繁华一时。不过我是今天才知道,河边街人每天经过的平桥原来是一个古码头,旁边的石门楼的门槛上谁会留意到至今还刻有明朝时留下的“拾翠东园” 字样。。还有所有西岭人看过不下百遍的翠峰山,石壁上被伯父看出有个神似的活佛像。。逐一翻开伯父整理的资料,一股对家乡浓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哦,原来我的家乡有如此丰富的文化内涵。哦,难怪伯父总是乐此不疲的四处寻访着四处的破石破洞破碑文。
伯父对历史遗迹的考究,除了细心与严谨外,还独具慧眼。西岭有一所建于明代的朱家愿堂,清朝时被毁坏,后重修至今差不多两百年了。在朱家的愿堂上,至今悬挂着高大的匾额“柏节松龄”,寓意子孙后代具有柏树的气节和像松树一样长寿。估计朱家人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松龄”的“松”字中”公“少了一捺写成了”么“字,即使注意到了又有谁会去研究这个字为什么恰恰少了一捺?只有伯父会!任何质疑在伯父眼里都是文化蕴藏的亮点。为此字伯父殚精竭虑,翻阅各种典籍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将“松”字中”公“少写一捺的先列,可以想象出伯父对这种独一无二的考证充满了山重水复之艰,也正因如此。伯父才有了常人体会不到的激情与喜悦。最后伯父自己得出结论:”松“字中的”公“字是指男性,在“柏节松龄”这块牌匾上巧妙的将”公“字少了一捺,意为不仅仅是男的能长命百岁,女的也能达到松龄,此牌匾独具匠心的祝愿着男女共享寿福。这是伯父独到的诠释,听他自豪的说着所有朱家人都不得不佩服他,我更有种深深的感动。
伯父目前最遗憾的应该是西岭小学里面的周王庙没有申请上自治区文物。据伯父考证,周王庙是西岭的周氏为了纪念周渭这位宋朝的御史(相当于现在的省级干部)而建的,周渭出身贫寒但是在当时有胆有识,直至后来成了一个清正廉明的大好官,百姓为了纪念他,现有恭城的周渭祠一说。按伯父的说法,西岭的周王庙有碑文记载此庙早于恭城的周渭祠,甚至比文庙武庙都早了两百多年,历史可推溯到八百多年前。由于只有一块碑文考证,证据不全面,最终周王庙还是属于县级文物,这让伯父很遗憾,为此他去市里开会都跑了N多次。他说如果能申请成区文物保护的话,每年区里都会拨几万块钱下来。到时整个西岭乃至千秋万代都可以引以为傲了——这是我后来想的。我现在才意识到伯父一直一个人在做一件多么伟大的事。这就是我的伯父,笔名龙古,书名梁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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